越战亲历记之三十

庙小神灵大

由于群众科配备干事很少，科长几乎成了光棍司令，因而经常把我当干事使用，什么写月结、草拟首长外事发言稿等，有时都要我起草。

一天，科长叫我下团检查工作，我面有难色地对他说：“我是个小翻译官，人家是个团长，我凭什么敢去检查人家的外事工作啊!”科长微笑地对我说：“我们虽然是个科，但‘庙小神灵大’呀!你下去吧，我会事先同各团长打个招呼的。”

“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这是当时文化大革命的常用语，用来形容各单位牛鬼蛇神多。今天科长把我们群众科称为“庙小神灵大”，是句很贴切的比喻，它反映出该科权力之大。的确这个科是管理一切对外关系的事，上至与越方会谈，下至采购柴草和各单位的外事活动，都归该科管，实质上是整个师的“外交部”。

我到了团部，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团长亲自接待，并奉以佳肴美酒，好像欢迎上司似的，还一五一十地把他团的外事工作向我汇报。当然，这些汇报都是泛泛而谈的，避劣扬优。具体事例是否与事实相符，实难核实，等于在家看他的月结一样，收效甚微。饭后，我到各处走走看看，但团长老是形影不离。我发觉他表面陪着我，实际上是跟着我，怕我同该团翻译组接触。因此，第一次下去，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第二次，我去检查工作时，请科长不要事先通知有关单位，静静地下去。到了团部，不去惊动领导，迳自去找翻译组聊天。翻译组是由群众科直接派去的，属于我们上边的人，又是我的老友，当然是知者必言，言者必实。因为外事的所有工作，翻译组的人员都曾参加过，哪些做得好的，哪些做得差的，他们都了如指掌。因而使我有具体的材料来核实他们呈上来的月结的真实程度。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发现了好苗头，及时推广，发觉有不良倾向，及时通知他们改进。

如果碰到该单位领导人，我就说出外工作，路经此地顺便来探望翻译组同仁。他们明知我来此有意，亦找不出理由怪我。

我就是采取明暗双结合的方式检查工作的，效果可说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