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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爱的牺牲

热度 1已有 727 次阅读2010-2-23 20:21 |

爱的牺牲
 
 
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

  那是我们的前提。这篇故事将从它那里得出一个结论,同时证明那个前
提的不正确。从逻辑学的观点来说,这固然是一件新鲜事,可是从文学的观
点来说,却是一件比中国的万里长城还要古老的艺术。
 

        ·拉雷毕来自中西部槲树参天的平原,浑身散发着绘画艺术的天才。
他还只六岁的时候就画了一幅镇上抽水机的风景,抽水机旁边画了一个匆匆
走过去的、有声望的居民。这件作品给配上架子,挂在药房的橱窗里,挨着
一只留有几排参差不齐的玉米的穗轴。二十岁的时候,他背井离乡到了纽约,
束着一条飘垂的领带,带着一个更为飘垂的荷包。


  德丽雅·加鲁塞斯生长在南方一个松林小村里,她把六音阶之类的玩意
儿搞得那样出色,以致她的亲戚们给她凑了一笔数目很小的款子,让她到北
方去深造。他们没有看到她成——,那就是我们要讲的故事。

  乔和德丽雅在一个画室里见了面,那儿有许多研究美术和音乐的人经常
聚会,讨论明暗对照法、瓦格纳、音乐、伦勃朗的作品、绘画、瓦尔特
杜弗、糊墙纸、萧邦、奥朗

  乔和德丽雅互相——或者彼此,随你高兴怎么说——一见倾心,短期内
就结了婚——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

  拉雷毕夫妇租了一层公寓,开始组织家庭。那是一个寂静的地方——
调得像是钢琴键盘左端的A高半音。可是他们很幸福;因为他们有了各自的
艺术,又有了对方。我对有钱的年轻人的劝告是——为了争取和你的艺术以
及你的德丽雅住在公寓里的权利,赶快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卖掉,施舍给穷苦
的看门人吧。

  公寓生活是唯一真正的快乐,住公寓的人一定都赞成我的论断。家庭只
要幸福,房间小又何妨——让梳妆台坍下来作为弹子桌;让火炉架改作练习
划船的机器;让写字桌充当临时的卧榻,洗脸架充当竖式钢琴;如果可能的
话,让四堵墙壁挤拢来,你和你的德丽雅仍旧在里面,可是假若家庭不幸福
,随它怎么宽敞——你从金门进去,把帽子挂在哈得拉斯,把披肩挂在合恩
角,然后穿过拉布拉多出去,到头还是枉然。

  乔在伟大的马杰斯脱那儿学画——各位都知道他的声望。他取费高昂;
课程轻松——他的高昂轻松给他带来了声望。德丽雅在罗森斯托克那儿学习,
各位也知道他是一个出名的专跟钢琴键盘找麻烦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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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们的钱没用完,他们的生活是非常幸福的。谁都是这样——算了
吧,我不愿意说愤世嫉俗的话。他们的目标非常清楚明确。乔很快就能有画
问世,那些鬓须稀朗而钱袋厚实的老先生,就要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画室里
来抢购他的作品。德丽雅要把音乐搞好,然后对它满不在乎,如果她看到音
乐厅里的位置和包厢不满座的话,她可以推托喉痛,拒绝登台,在专用的餐
室里吃龙虾。

  但是依我说,最美满的还是那小公寓里的家庭生活:学习了一天之后的
情话絮语;舒适的晚饭和新鲜、清淡的早餐;关于志向的交谈——他们不但
关心自己的,也关心对方的志向,否则就没有意义了——互助和灵感;还有
——
恕我直率——晚上十一点钟吃的菜裹肉片和奶酪三明治。

  可是没多久,艺术动摇了。即使没有人去摇动它,有时它自己也会动摇
的。俗语说得好,坐吃山空,应该付给马杰斯脱和罗森斯托克两位先生的学
费也没着落了。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
于是,德丽雅说,她得教授音乐,以免断炊。

  她在外面奔走了两三天,兜揽学生。一天晚上,她兴高采烈地回家来。

  乔,亲爱的,她快活地说,我有一个学生啦。哟,那家人可真好。
一位将军——··品克奈将军的小姐,住在第七十一街。多么漂亮的
房子,乔——你该看看那扇大门!我想就是你所说的拜占廷式。还有屋子
里面!喔,乔,我从没见过那样豪华的摆设。

  我的学生是他的女儿克蕾门蒂娜。我见了她就喜欢极啦。她是个柔弱
的小东西——老是穿白的;态度又多么朴实可爱!她只有十八岁。我一星期
教三次课;你想想看,乔!每课五块钱。数目固然不大,可是我一点也不在
乎;等我再找到两三个学生,我又可以到罗森斯托克先生那儿去学习了。现
在,别皱眉头啦,亲爱的,让我们好好吃一顿晚饭吧。

  你倒不错,德丽,乔说,一面用斧子和切肉刀在开一听青豆,

是我怎么办呢?你认为我能让你忙着挣钱,我自己却在艺术的领域里追逐吗?
我以般范纽都·切利尼的骨头赌咒,决不能够!我想我以卖卖报纸,搬
石子铺马路,多少也挣一两块钱回来。

  德丽雅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


  乔,亲爱的,你真傻。你一定得坚持学习。我并不是放弃了音乐去干
别的事情。我一面教授,一面也能学一些。我永远跟我的音乐在一起。何况
我们一星期有十五钱,可以过得像百万富翁那般快乐。你绝不要打算脱离马
杰斯脱先生。

  好吧,乔说,一面去拿那只贝壳形的蓝菜碟。可是我不愿意让你去

教课,那不是艺术。你这样牺牲真了不起,真叫人佩服。

  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难以忍受的,德丽雅

说。

  我在公园里画的那张素描,马杰斯脱说上面的天空很好。乔说。
丁克尔答应我在他的橱窗里挂上两张。如果碰上一个合适的有钱的傻瓜,可

能卖掉一张。

  我相信一定卖得掉的,德丽雅亲切地说。现在让我们先来感谢品

克奈将军和这烤羊肉吧。

  下一个星期,拉雷毕夫妇每天一早就吃早饭。乔很起劲地要到中央公园

里去在晨光下画几张速写,七点钟的时候,德丽雅给了他早饭、拥抱、赞美、
接吻之后,把他送出门。艺术是个迷人的情妇。他回家时,多半已是晚上
七点钟了。

  周末,愉快自豪、可是疲血不堪的德丽雅,得意扬扬地掏出三张五块钱
的钞票,扔在那八呎阔十呎长的公寓客厅里的八吋阔十吋长的桌子上。
  有时候,她有些厌倦地说,克蕾门蒂娜真叫我费劲。我想她大概
练习得不充分,我得三翻四复地教她。而且她老是浑身穿白,也叫人觉得单
调。不过品克奈将军倒是一个顶可爱的老头儿!我希望你能认识他,乔,我
和克蕾门蒂娜练钢琴的时候,他偶尔走进来——他是个鳏夫,你知道——
在那儿捋他的白胡子。”“十六分音符和三十二分音符教得怎么样啦?
老是这样问道。

  我希望你能看到客厅里的护壁板,乔!还有那些阿斯特拉罕的呢门帘。
克蕾门蒂娜老是有点咳嗽。我希望她的身体比她的外表强健些。喔,我实
在越来越喜欢她了,她多么温柔,多么有教养。品克奈将军的弟弟一度做过
驻波利维亚的公使。

  接着,乔带着基度山伯爵的神气,掏出一张十元、一张五元、一张两

元和一张一元的钞票——全是合法的纸币——把它们放在德丽雅挣来的钱旁
边。

  那幅方尖碑的水彩画卖给了一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郑重其事
地宣布说。

  别跟我开玩笑啦,德丽雅——“不会是从庇奥利亚来的吧!

  确实是那儿来的。我希望你能见到他,德丽。一个胖子,围着羊毛围

巾,啣着一根翮管牙签。他在丁克尔的橱窗里看到了那幅画,起先还以为是
座风车呢。他倒很气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它买下了。他另外预定了一
——勒加黄那货运车站的油画——准备带回家去。我的画,加上你的音乐
课!呵,我想艺术还是有前途的。

  你坚持下去,真使我高兴,德丽雅热切地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亲爱的。三十三块钱!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多可以花的钱。今晚我们买牡蛎
吃。

  加上炸嫩牛排和香菌,乔说,肉叉在哪儿?


  下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乔先回家。他把他的十八块钱摊在客厅的桌子上,

然后把手上许多似乎是黑色颜料的东西洗掉。

  半个钟头以后,德丽雅来了,她的右手用绷带包成一团,简直不像样了。

  这是怎么搞的?乔照例地招呼了之后,问道。德丽雅笑了,可是笑
得并不十分快活。

  克蕾门蒂娜,她解释说,上了课之后一定要吃奶酪面包。她真是
个古怪姑娘,下午五点钟还要吃奶酪面包。将军也在场,你该看看他奔去拿
烘锅的样子,乔,好像家里没有佣人似的,我知道克蕾门蒂娜身体不好;神
经多么过敏。她浇奶酪的时候泼翻了许多,滚烫的,溅在手腕上。痛得要命,
乔。那可爱的姑娘难过极了!还有品克奈将军!——乔,那老头儿差点要
发狂了。他冲下楼去叫人——他们说是烧炉子的或是地下室里的什么人——
到药房里去买一些油和别的东西来,替我包扎。现在倒不十分痛了。


  这是什么?乔轻轻地握住那只手,扯扯绷带下面的几根白线,问道。


  那是涂了油的软纱。德丽雅说,喔,乔,你又卖掉了一幅素描
吗?她看到了桌子上的钱。

  可不是吗?乔说,只消问问那个从庇奥利亚来的人。他今天把他
要的车站图取去了,他没有确定,可能还要一幅公园的景致和一幅哈得逊河
的风景。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烫痛手的,德丽?

  大概是五点钟,德丽雅可怜巴巴的说。熨斗——我是说奶酪,大

概在那个时候烧好。你真该看到品克奈将军,乔,他——”

  先坐一会儿吧,德丽,乔说,他把她拉到卧榻上,在她身边坐下,

用胳臂围住了她的肩膀。

  这两个星期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德丽?他问道。

  她带着充满了爱情和固执的眼色熬了一两分钟,含含混混地说着品克奈
将军;但终于垂下头,一边哭,一边说出实话来了。

  我找不到学生,她供认说,我又不忍眼看你放弃你的课程,所以
在第二十四街那家大洗衣作里找了一个烫衬衣的活儿。我以为我把品克奈将
军和克蕾门蒂娜两个人编造得很好呢,可不是吗,乔?今天下午,洗衣作里
一个姑娘的热熨斗烫了我的手,我一路上就编出那个烘奶酪的故事。你不会
生我的气吧,乔?如果我不去做工,你也许不可能把你的画卖给那个庇奥利
亚来的人。

  他不是从庇奥利亚来的,乔慢慢吞吞地说。


  他打哪儿来都一样。你真行,乔——吻我吧,乔——你怎么会疑心我
不在教克蕾门蒂娜的音乐课呢?

  到今晚为止,我始终没有起疑。乔说,本来今晚也不会起疑的,

可是今天下午,我把机器间的油和废纱头送给楼上一个给熨斗烫了手的姑娘。
两星期来,我就在那家洗衣作的炉子房烧火。

  那你并没有
——”

  我的庇奥利亚来的主顾,乔说,和品克奈将军都是同一艺术的产

——只是你不会管那门艺术叫做绘画或音乐罢了。

  他们两个都笑了,乔开口说:


  当你爱好你的艺术时,就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可是德丽雅用手
掩住了他的嘴。别说下去啦,她说——“只消说当你爱的时候

  瓦格纳(18131883):德国作曲家。

  伦勃朗(16061669):荷兰画家。
  瓦尔特杜弗(18371915):法国作曲家。
  萧邦(18091849),波兰作曲家。
  奥朗:中国乌龙红茶的粤音。
  金门是美旧金山湾口的海峡;哈得拉斯是北卡罗来纳州海岸的海峡,
与英文的帽架谐音;合恩角是南美智利的海峡,与衣架谐音;拉布
拉多是哈得逊湾与大西洋间的半岛,与边门谐音。
  拜占廷式:六世纪至十五世纪间,东罗马帝国的建筑式样,圆屋顶、

拱门、细工镶嵌。
  般范纽都·切利尼(15001571):意大利著名雕刻家。
  基度山伯爵:法国大仲马小说中的人物。年轻时为情敌陷害,被判无

期徒刑,在孤岛囚禁多年:脱逃后,在基度山岛上掘获宝藏自称基度山伯爵,
逐一报复仇人。
  庇奥利亚:伊利诺州中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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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简苏茜 2010-2-23 20:25
《爱的牺牲》是典型的欧•亨利式的小说,讲述了一对追逐艺术的年青艺术家夫妇,离乡背井到纽约去深造,却因家境贫困难以伸展抱复。于是妻子为了生计宁愿牺牲自己,中断学琴去教音乐,“我一面教授,一面也能学一些”,而且仍然和音乐在一起。
  丈夫不甘让妻子一人承担生活的重负,也停止学画,改为“到中央公园去速写”,一边画,一边把画的成品出售。两人虽然都中断了学业,却都没有离开艺术,既为谋生,又没有放弃对艺术的追求,生活似乎还美满。然而,一起偶然的事故使事情的真相暴露出来。原来他们都为了对方不放弃艺术,制造了一个美丽的流言:妻子并没有“教音乐”,而是为了丈夫不放弃艺术生涯在洗衣作坊烫衬衣;丈夫并没有“到中央公园速写,而是为了妻子继续‘教音乐’在洗衣作坊做烧火工。严酷的生活使他们都放弃了艺术,但他们相互的爱却感人至深。欧•亨利以轻松、幽默的语言和沉甸甸的故事,揭示了“爱”的伟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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