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患了一场感冒,
那日昏昏沉沉,工作似乎和我隔着很大的距离,
须然周围的面孔我都能看得很清楚,但却有些变形,彷佛是透过照相机鱼眼镜头似的,
有人和我说话时,我只注意这人的囗部动作,不很注意听他所说的话,
我觉得,我不是我自己。
我的皮肤变得可喜地热热的,盖了张厚被,用两个枕头垫起头来看电视节目,
半睡半醒地欣赏电视喜剧片集。
电视上的放映使我疑幻疑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
电话铃响了。
打电话的人听见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对我表示同情,
我自己则对我的嗓音觉得有趣。
『 啊,我倒不在乎 』 我说 『 我很享受偶而一病 』
『 你是说,你要躺在床上,让大家来照顾你,并且同情你? 』
我不敢说出并没有人在旁照顾我,因为这样说,必会引起同情的浪潮。
就算有人在近旁,我也很难看清楚是谁。
视线的清晰已变成一片模糊,我几乎听不见,也不想说话。
我摒绝了各种知觉,既不愁苦也不快乐。
我温暖地睡在黑暗的卧室里,特别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这种温暖,这种自我的亲切感,使我觉得很好过!
於是,我起来烹调我最喜欢的粥,这样的饮食常使我觉得对我的身体有益。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熟。
第二天早晨,我的头脑清醒了。
我感觉双腿有点轻微的抽动,告诉我要到户外走走。
不自觉地,我再度进入喧哗,光亮,和谈笑风生的世界里。